[摘要] 41岁的农妇晓兰站在闷热潮湿的西瓜棚内,对记者提出的这几个股市“术语”一头雾水,连连摇头,再细问,她说K线图大概就是涨跌的走势,但还能从K线图中看出别的什么门道来,她不懂,至于“溢价率”、“报表”,她连听都没听说过。可就这样一个几乎对股市一问三不知的职业农民,却在今年4月底成为了一个新股民。
瓜农晓兰就是这样一个典型。晓兰所在的村子是江苏盐城沿海地区较为典型的一个退化中的村庄。之所以说“退化”,是因为村里的青壮年在近十年中流失严重,年轻人或通过考学就业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定居,或在大城市务工,还有一些人积攒一定资金后到县城投资做小本生意,留在村里的大多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,就连10岁以下的儿童比例都在减少,“家长们都想方设法把孩子送到县城好的学校了。”晓兰介绍。
种地的人少了,土地自然也就流转到了晓兰这样愿意继续在农村耕作的青壮年手中,这对晓兰是一个从土地掘取更多财富的机会。上世纪90年代初,晓兰初中毕业后去浙江打工,也就是当时出现“炒股村”的东阳,因为较早接触过市场,晓兰的思想在村里较为先进,什么都敢尝试。如果不种植经济作物,一亩地年均净收入只有约两千元,晓兰较早地在村里尝试大棚种植,大棚西瓜、莴笋、青椒……她都尝试过,遇上行情好,十几亩地一年的净收入有十多万元。
有了钱,晓兰开始给钱找出路,她先是在靠近县城新城区的一个村子购置了一块宅基地,花了三十多万元盖了一栋三层高的农家别墅,等着拆迁。晓兰对拆迁充满期待,她盘算过,县城扩张迅速,“没几年就轮到我这边了,赔多少钱我不知道,但是分几套房子肯定的!”
晓兰育有两个女儿,有了钱,她还想让女儿有更好的教育条件,于是花了几万元将中考失利的女儿送进了更好的高中。
对江浙一带的农村家庭而言,如果没有遇到重大疾病或者有子女上大学,经济的负担其实并不明显。晓兰夫妇承包了40多亩地种植大棚西瓜后,收入更是增加。但是耕作毕竟是靠天吃饭,就像今年,因为连绵的雨天,苏南、上海一带西瓜销售不畅,瓜价也是一落千丈,连能不能卖掉都成了问题。晓兰的瓜地里还有几万斤西瓜等着瓜贩子来,但迟迟不见瓜贩子,即便来了,价格压得也很低,晓兰舍不得卖。
“种田这个苦吃不下去了。”这是晓兰后来动心炒股的一个重要原因。相比之下,股市如果行情好,来钱非常快!
“我在地里忙一个季节赚的钱,在股市可能一个月就赚到了。”
傻子都能赚?
怎么样让钱能快速生钱,这是晓兰这样的农民一辈子苦恼的事,以前,每年收获的季节,村里都会活跃着信用社、邮政银行等金融存储机构的业务员,他们骑着摩托车在各个村庄之间吸收存款,除了利息竞争外,还给农户赠送洗脸盆、毛巾等小礼品。但是,随着存款利率的下降,以及物价的上涨,村民们越来越发现钱存在银行不划算了。
有些农民选择了民间放贷,但击鼓传花昙花一现,之后便露出狰狞的一幕,在全国农村,放贷收不回,或者由此引发的自杀、伤害等恶性事件屡屡发生。
农妇炒股记
晓兰没敢把钱借给放高利贷的人,但是手上有了钱,生活方式也随之改变,一些坏的习性开始蔓延,村庄里最为典型的就是赌博,除了播种与收割的季节,平时地里只需要间隔一段时间去打农药、除虫、除草。再加上现在都是机械化耕作,因此,很多时候农民并没有城里人想象中的那么忙。农闲尤其是下雨天,赌博俨然成了农民唯一的消遣方式,由此频频引发家庭矛盾。
晓兰家一公里外是就是镇上的集市,36岁的晓峰开了一家小超市,因为进货需要,时常出入市区,因此在这个镇上较早成为股民。那是2008年,股市正在猛冲6000点时,看着大盘每天翻红,晓峰终于眼红了,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,开户炒股。2008年5月初,晓峰投入了十多万元,生意也一度无心照顾,每天盯着大盘,冒险心一度被激起,炒过疯狂的权证,但短短二十多天后,股市遭遇“5·30股灾”,在6100多点戛然而止,随后一泻千里。
晓峰被套牢了,他和自己身边几个同样遭遇的朋友幡然醒悟,不玩了,“什么都不懂,瞎玩?再说了,股票不是我们农村人玩得起的。”因为家里做生意的缘故,几万元的损失虽然让晓峰挨了老婆的埋怨,但并没有引发更大的家庭危机。